再見蔣總統巡迴展、大中至正拆牌、景美人權紀念園區開放,台灣開始連串檢視獨裁統治的過往, 當中遇到相當大的阻礙。猶太人對屠夫的批判比照台灣現況,有太多值得我們借鏡。 這篇文章雖是舊作,仍然擲地有聲 !
/ 曹長青
在荒野,那橫七豎八的尸體;在毒氣室,那抽搐、扭曲、絕望的呼救眼神;在集中營,那酷刑下撕肝裂膽的尖叫……面對這一切,你無法相信這是一個曾經有過的世界。
1993年4月21日,這座計劃、建築了15年,紀念被納粹殺害的600萬猶太人的“浩劫紀念館”(The United States Holocaust Memorial Museum)在美國首都華盛頓揭幕。一個多月後,我和妻子走進這座暗灰色的建築物。雖然我覺得讀過《第三帝國的興亡》等有關二次大戰的歷史傳記,瞭解很多納粹迫害猶太人的罪行,但在“浩劫紀念館”目睹的一切,仍令我震驚得心靈顫抖。
整個紀念館的設計獨具匠心。剛一進大門,電腦中就輸出一個年齡、性別和我相同的當年遇難猶太人的卡片,上面有他的照片、生平、和遇難經過;於是我變成了“朱洛.列文”,拿著整個像護照似的卡片,在四層樓的展廳中,體驗了他當年被迫害至死的整個過程。
●充滿恐怖的象征藝術
開始是兩個十多分鐘的記錄片,概括地敘述了納粹德國的興起,猶太人的背景和遭遇。走出電影室,分佈在基層樓中,一直播放著當年納粹罪行的22架大電視屏幕,20台同時具電視電腦電話功能的熒屏,以及1,500張受害者照片,4,000隻死者的鞋,23,000個當年遇難者的遺物,讓人沉浸於震驚、憤怒、悲哀,說不出一句話。
一般以實物為主、紀念歷史題材的博物館,多採取現實主義藝術設計。但在美國四名具抽象主義藝術感的室內雕塑家和建築大師詹姆斯.弗瑞德(James Freed)的設計下,這座紀念館到處充滿象征和暗示﹕
牆面由紅磚砌成,保持著原始顏色,雖有後古典主義的意味,但凝聚著一種空洞和恐怖氛圍。空曠、有橢圓頂、具有封閉感的大廳,讓人想到猶太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掙扎其中的大毒氣室;
紀念館的頂部是一排崗樓,讓參觀者感到像置身集中營,時刻被監視;槍灰色的大樓電梯鐵門,開啟都十分沉重,如同當年火化爐的閘門,參觀者一進去,就有一種要被載去地獄的感覺;
最具匠心的是鋼架樓梯,設計得很狹窄,由於狹窄,人們走到這裡就會擁擠,感到不舒服,從而讓參觀者體驗當年那些猶太人被一群一群送往集中營的情境;樓梯設計的不自然,又不規則,鋼架處理的斷裂而不銜接,它暗示著,走在這裡的人們,有著扭曲的人生和多舛的命運;
樓梯兩側玻璃上還刻著很多受害者的名字和當年那些令人恐怖的村莊地名;樓梯盡頭是一段鐵軌和一節火車,你就在這裡被塞進鐵罐車廂,拉向奧斯維辛的毒氣室,被“最後解決”(Final Solution)。
●宛如置身集中營
浩劫紀念館動用了現代高科技手段,電影、電視、電腦交叉使用,再加上詳細的解說詞、大量倖存者的遺物,在警覺和視覺上同時刺激人們的感覺。而館內空氣中輕微的福爾嗎林防腐劑味道,又有味覺上的刺激,這種“同感”效果,使參觀者在心理上、生理上都有一種真的置身尸體遍地的集中營的感覺。該館主任說,我們不想讓參觀者僅僅有深刻印象,而是讓他們震驚、震憾。
紀念館收集了大量實物,如受害者曾用過的幾百隻眼鏡、牙刷、刮鬍刀、剪子、小提包等。還有著名的《少女日記》作者安娜的照片,一個漂亮、清純的女孩子。這個15歲的女孩在集中營記錄下的生命的最後歲月,極為感人。
館內不僅有這些以實物為主體的真實細節,還有讓人把握整個事件的宏觀藝術雕塑。兩者層次錯落,疏密得當。例如,在鋪滿四千隻鞋的展室旁邊,是一面牆的抽象雕塑﹕一排排刻著集中營號碼的囚犯手臂。從每一隻鞋上,你可以想像到它支撐過的艱難的生命;從每一隻高揚的手臂上,仍可傾聽到它曾舉起的呼喊和控訴,驚心動魄。在整個參觀過程中,我們不斷聽到有人發出驚訝和嘆息聲,兩位女性站在毒氣室的閘門前,不斷搖頭,並喃喃道,“太可怕了”、“簡直難以相信”。
紀念館的最後一個部份,也是最現代化的展室,是它的“學習中心”,裡面有24台特殊機器,它既有電腦功能,可以查找幾乎所有被害猶太人的資訊,又像電視一樣有熒屏,可以用耳機傾聽。這種機器的熒屏設計類似銀行的取款機,可直接用手觸摸,即可選看(聽)各種資料。我選擇了手中卡片上的朱洛.列文,熒屏上立刻顯示出更多他的資料﹕他是一位猶太藝術家,6歲時就收集了三千多張畫片。他從藝術學院畢業,在大學任教,後來被投入奧斯維辛,在那裡受盡折磨後被塞進毒氣室。
●離開良心,不再有人性
面積三萬六千平方尺的浩劫紀念館,是目前座落在世界西半球的最大的紀念被害猶太人的建築物。它與著名的華盛頓紀念碑只有幾百米,和林肯紀念館、白宮以及國會山莊構成一個四角形。它耗費了一億六千八百萬美元,全為私人捐助;美國聯邦政府提供了土地。開幕那天,世界十多個國家領袖和幾百名政要以及美國總統克林頓、副總統戈爾都出席了。克林頓演講中特別提出,“知識離開價值,會導致人類的夢魘;頭腦離開良心,就不再有人性。”
15年前,第一個給當時卡特總統寫信建議建築這座紀念館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作家埃利.威塞爾(Elie Wiesel)在開幕式上動情地講了一個猶太女性的故事﹕她是一個普通的村民,在被裝上送往奧斯維辛的牛車時,還以為是去趕集。當她被剝光衣服送進毒氣室時,真的以為是洗澡。威塞爾在結尾時哽咽著說,“她是我的母親。”
美國ABC電視台晚間新聞節目主播科佩爾(Ted Koppel)主持了開幕式,他的父母當年從納粹德國逃出。他朗誦了一段1945年愛德華.莫柔做的著名證詞﹕囚犯們穿著破爛的衣服,胳膊被刻上了直到死都不會褪下去的號碼。一個六歲的孩子,披著一件破軍衣,依偎在我的身邊,他胳膊上的號碼是D-6030,他虛弱得說不出話,用眼睛向我微笑。第二天,他被送進毒氣室。
●世界需要正義
納粹殺害猶太人發生在德國,為什麼把這樣一個紀念館修在美國首都?《紐約時報》在社論中說,它教育人民什麼是邪惡,它告訴人們這個世界需要正義。它不是人們刻意表現人類戰勝邪惡的英勇,也不是紀念那些倖存者;它體現對死者的欠債,讓未來幾代人警惕,邪惡讓人類付出多麼沉重的代價。
開幕前一天,半夜就有人去排隊,因該館每天只發放1,125張門票。一般參觀全館至少要三個小時,進去晚了,根本參觀不完,因它下午五點閉館。門票像華盛頓的很多紀念館一樣,是免費的。
浩劫紀念館並非是第一個,在波蘭、德國早就建有這種性質的紀念館。即使在美國,今年二月洛杉磯就建成開放一個,只是規模小些。在舊金山,有紀念被害猶太人的山坡雕像藝術,我去參觀那天,正下大雨,在一堆遇難者的尸體雕像中,那個仰望沉思的倖存者,仿佛借雷聲傳遞對蒼天的發問。在邁阿密海灘,矗立著同樣的雕塑﹕一隻絕望呼救的手伸向天空,手臂上是無數受害者,痛苦地掙扎於毒氣窒息的瞬間。
佇足於浩劫紀念館,你會想到一個問題,既然世界上已有了這麼多紀念被害猶太人的建築和藝術,為什麼還要建,而且要建在美國首府?二次大戰已過去半個世紀,當事人大多高齡,或已過世,為什麼還要抓住這件歷史舊賬不放?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就是猶太民族的與眾不同之處﹕他們不遺忘曾受過的苦難;他們一直記住邪惡造成的創傷;他們在心靈深處永遠審判那些暴虐和殘忍——不管歷史走去多遠,不管世界發生多大變化。這種清醒的記憶,這種頑強的勁頭,這種眾人一心和不屈不撓,正是猶太民族打不垮、殺不絕的精神力量。
●納粹和中共驚人地相似
作為一個中國人,站在紀念館的屏幕前,看當年納粹的一幕幕罪行,會有一種特殊的感受,因為它是那樣熟悉,和你曾經歷的一切那樣驚人地相似﹕1933年春,納粹學生組織襲擊了全德50個城市的書店和圖書館。僅在柏林,5月10日那天,就有2,500多冊書籍被當眾焚燒。希特勒說﹕“要純潔德國文化”;在毛的中國,文化大革命也是燒書,而且燒的不知是納粹的多少倍。毛澤東的口號是﹕“要破舊立新”。
納粹宣稱“一個人民,一個帝國,一個領袖”;中共宣揚“統一思想,統一行動,統一步伐,統一指揮”。戈培爾提出“領袖原則”,讚美“希特勒是拯救者,是權力和正義的化身”;林彪則歌頌毛澤東是“偉大導師,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舵手”,他的話“一句頂一萬句”。
希特勒要求每一個德國人犧牲自己為了“人民”;毛澤東給中國人帶來的所有災難都是以“人民”的名義,而中共至今宣稱它“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最根本利益。”
第三帝國愚弄世界的主要手段是宣傳,無窮無盡的集會、游行、檢閱,波濤般翻滾的旗幟,激越而振奮人心的樂曲,萬眾歡呼的人群海洋,孩子向領袖獻花,婦女激動得哭泣,到處洋溢著一種裝模作樣、缺乏實質內容的次文化;而這一切對於共產黨來說,做的不僅一模一樣,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沒人能計算出中共統治以來到底組織了多少大型群眾集會。文革時,剛果總統送給毛澤東幾個芒果,全中國幾億人就要上街游行慶祝,感謝毛把其中一個芒果送給了工人階級。用群眾性大場面來偽造和炫耀強大,是中共至今仍在運用、也的確具有效果的宣傳手段。
●還要矇騙世界多久?
紀念館的電視熒屏上播出1936年柏林奧林匹克運動會,在雄壯的進行曲中,全場高揚納粹手勢狂呼“Hi,希特勒!”那種強大、威風的新德國形象欺騙了全世界。而在現代化建築和設備的裝飾下,在党壟斷的媒體奏樂吶喊、推波助瀾下,北京舉辦的亞運會氣勢、景觀和宣傳效果,已超過當年的德國。由此可見,如果奧運會在中國舉辦,那會是一幅多麼“雄偉壯觀”、“鶯歌燕舞”的“社會主義強國”形象。
納粹當年能做到這一切,主要由於他們鎮壓了不同聲音,操縱了新聞媒體,動用報紙、廣播、文學藝術等所有傳播手段,灌輸納粹思想,給民眾洗腦。而在中共統治下,媒體同樣被政府控制,連小說、電影、戲劇、詩歌,以及兒童連環畫等都是共產宣傳的組成部份。在這樣的意識形態和媒體的主導下,一個嚴重摧殘人的精神和肉體的極權社會,就變成了一片美麗富饒、人們享受著民主自由的“樂土”。
二次大戰結束了希特勒製造的這場騙局和悲劇,但至今美國和西方領袖仍在檢討當初由於自由世界的綏靖主義,而未能及時識破和阻止納粹的興起;而今天,這幕已經在佔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中國上演了半個世紀的騙局和悲劇,還要矇騙世界多久?還要矇騙中國人自己多久?
●種族滅絕和成份滅絕
1933年以前,全德37名諾貝爾獎得主中,有11名是猶太人。當時整個歐洲有900萬猶太人,不到10年,被納粹殺害了三分之二。這種屠殺基於一種種族理論,即要清除“低質量”的人。紀念館的錄影機播放出當年納粹的醫生、科學家們如何忙碌於檢驗人們的眼鏡、皮膚和血液,查出誰是劣等。不僅是猶太人,連殘廢人、精神病患者、同性戀者也都被視為“次劣”人種而遭監禁和槍殺。多麼荒唐的種族滅絕理論,但當時竟被制訂為法律,很多德國人,包括相當多的知識份子,在為了國家強大、民族利益的煽動下,竟容忍並參與了“滅絕”。
毛澤東則繼續了納粹的這種思維,在“階級成份論”下,中國人按出身和成份而被分成很多等級,所謂出身不好和稍微富有者以及他們的後代,則遭到無休止的迫害。這種唯成份論不僅得到很多民眾的默許和支持,也得到知識份子的參與和讚頌。
但毛的共產帝國和納粹德國還有不同,希特勒的種族政策殺害了600萬猶太人,而毛澤東的階級鬥爭,則使可能多達八千萬中國人喪生。夏威夷大學研究大眾死亡的拉莫爾教授(Rudolph. J. Rummel)的研究結果是﹕2,700萬死於大躍進後的饑餓;1,800萬死於“無產階級專政”,兩項加起來是4,500萬,接近於納粹殺害的全部猶太人的8倍。北京朝華出版社剛出版就被查禁的《中國“左”禍》一書,統計了歷次政治運動中非正常死亡的人數,總數是5,000萬!
●在党的語言框架內說話
納粹與中共的更大不同是,希特勒是把猶太人從肉體上消滅;但中共還要消滅人的靈魂。一次次統一思想的運動,一場場劃清界限的鬥爭,無數的政治學習、革命批判,使人們最後習慣於在党的語言框架內說話、寫文章、舉手投足。這種共產文化進入人的血液,攝去人的靈魂,讓每個人都成為帶菌者,成為自己的警察和劊子手。有人即使來到西方世界,這種狀況也無法改變。例如,不久前在獨立於中共領館的“全美學自聯”第五屆代表大會上,一位學生代表表演的節目竟是在“敬愛的毛主席”的歌聲伴唱下跳“忠字舞”。有人說,他是無意識地開個玩笑。但我們無法想像猶太人會唱“敬愛的希特勒”來開玩笑,想起納粹給他們帶來的災難,他們哭都哭不出來。
在今年海外悼念六四遇難者活動時,幾處紀念會上都有人唱“血染的風采”,而這支歌是以保衛中共政權為主題的。這也難怪,在1989年的天安門廣場上,幾十萬抗議共產政權的青年學生們,卻唱著那支伴隨著馬克思主義蔓延全球、給人類帶來深重災難的《國際歌》,他們唱得那麼悲壯,心中充滿了莊嚴。在共產思維的澆鑄下,人們喪失了自己的思維,連找一種表達自己心聲的語言的能力都沒有了。這種對靈魂的摧殘,甚於納粹對猶太人的肉體屠殺。
●苟且和奴性,是中國人走向衰落的標誌
對同樣被迫害、被摧殘,中國人與猶太人的反應相當不同。從猶太人到處修建浩劫紀念館可以看出,這個民族不遺忘過去,不原諒邪惡,不麻木於苦難。而中國人被暴政害死了幾千萬,今天又有多少人對此記憶猶新,嫉惡如仇?中國人的遺忘是驚人的,不僅遺忘了過去被中共迫害致死的八千萬同胞,連對幾年前在天安門廣場被殺害的孩子們,都開始淡忘了。幾十年來,中國人掙扎於最深重的苦難中,卻對苦難缺乏感覺;有過最不自由的過去(和現在),卻對痛苦麻木不仁;曾面對人類最殘暴的精神和肉體的摧殘,卻不奮起抗爭。半個世紀前魯迅筆下的華老栓和阿Q,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在中國的土地上大量繁殖。這種麻木和遺忘,這種苟且和奴性,是一個民族走向衰落的標誌。
●嫉惡如仇才能愛得真切
對共產正義世界有著深刻瞭解的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說,“與專制的鬥爭,就是與遺忘的鬥爭。”而一些中國人在專制社會生活久了,身受階級鬥爭之害,結果又走到另一個極端,對一切都主張寬容,對所有過去都加以淡化,要“向前看”。包括一些來到海外的中國知識份子也這樣認為。對邪惡要不要寬容?對罪惡要不要遺忘?看看“浩劫紀念館”就會得到清楚的答案。理由很簡單,對邪惡不痛恨,對苦難不敏感,對正義怎麼可能執著?對美好怎麼可能充滿真摯的愛?對專制不刻骨銘心地痛恨,怎麼可能深深地熱愛自由和民主?不強烈地熱愛自由,又怎能全部身心地去創造一片自由和天地和一個民主的國家?
嫉惡如仇與愛得真切,從來是人類感覺不可分割的兩端。連浸透著愛與善的《聖經》都鼓勵人類與撒旦為代表的邪惡戰鬥,可想這個世界多麼需要正義!這就是為什麼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剛結束,國際社會就組織了龐大的紐倫堡法庭,對戰爭罪犯進行了審判,11名主犯被判絞刑;這就是為什麼,要有海灣戰爭,懲罰薩達姆和侵略者;這就是為什麼,要把巴拿馬獨裁者諾利加抓到美國審判;這就是為什麼,今天聯合國要緝拿索馬里的軍閥,北約的空軍要轟炸塞爾維亞的軍隊,教訓野蠻者。
《紐約時報》最近報道說,前東德秘密警察總管麥爾克在柏林被公審後判處6年徒刑,罪行是他1931年曾殺害兩名警察。同時法庭繼續追究在共產東德時期他對人民的迫害。這說明德國人民沒有忘記罪惡,不管這罪惡發生在多少年前。
●再殺一次!
在浩劫紀念館開幕式上,埃利.威塞爾先生講完自己母親的悲慘遭遇後,面對著900多名來賓沉痛而富有哲理地說﹕“遺忘,就意味著把那些受害者再殺一次。我們沒能阻止他們第一次被殺害,我們絕不能容忍他們被殺害第二次。”對於中國人來說,我們要不要繼續麻木、繼續遺忘,把那八千萬被殘害的同胞、六四事件中死於坦克槍彈的學生市民再殺一次?!
(載紐約《世界日報》周刊1993年11月21日)
如參觀華盛頓“浩劫紀念館”,可在其網址查看相關信息﹕http://www.ushmm.org/
2004-01-20
http://www.caochangqing.com (轉載請指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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