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月: 行無畏施菩薩道的台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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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施」、「法施」與「無畏施」是修行者超凡入聖的道路。心中存有眾生，以眾生為依歸的人，不管住世時有無宗教信仰，自然會走向此一過程，完美人生的真諦。

其中「財施」是指喜捨財物使他人脫離痛苦。「法施」為講述、傳播各種因緣法，使眾生離苦得樂，獲得解脫。而此三種佈施之中又以「無畏施」最為難能可貴。「無畏施」即是以大無畏之心救度眾生，祛除眾生的危難和恐怖，令其無所畏懼。因此行「無畏施」者即是行菩薩道，是謂大菩薩。

「體解如來無畏法，願同弱少鬥強權」的林秋梧則對「無畏施」有很深的體悟並身體力行。他認為：「修菩薩行的，便是社會改革的前衛份子。他們的根本目標在於建設地上的天堂、此土的西方，使一切人類無有眾苦，但受諸樂。」[1]此土即西方，修菩薩道、行無畏施的目的就是要建造人間淨土。無畏施的涵蓋範圍相當廣泛，只要與拔除他人畏怖有關的行為，皆是包含在無畏施的範圍。以目前台灣所面臨的危機而言，無畏施的核心即是捍衛民主、自由、人權，使每個人不受他人、甚至他國的迫害而心生畏懼。民主即是能免於恐懼表達不同的立場；自由即是能免於恐怖從事不妨害他人的行為；人權即是能免於畏懼而享有身為人應有的權利。捍衛眾生的民主、自由、人權，即是將無畏佈施給眾生，使眾生不再受到畏怖之束縛，得享大自在。

台灣神之所以受台灣人敬仰，乃感念於祂們為他人、為鄉土的無私付出，祂們因行「無畏施」而證道，台灣神的事蹟即是「無畏施」的實踐。為使台灣人脫離中國黨統治下的苦難，為了在台灣建立無有恐怖的淨土，台灣神不畏風險，挺身而出作台灣社會改革的前衛份子。

228事件爆發後，為避免更大的傷亡發生，時任高雄市長的黃仲圖力邀當時為苓雅區區長的「林界菩薩」一同前往壽山的要塞司令部，希望能說服彭孟緝禁止軍人射殺民眾。就在林界前往談判的前一晚，林界家人召開家族會議，會議中所有家人皆因此行可能招致的危險而強烈勸阻林界擔任和談的和平使。然而林界卻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持隔天要前往談判，他大義凜然地說道：「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我們才要去。外面這麼亂，身為公職，不能任由人民在外面隨時有生命的危險」、「已有百姓死在街頭小巷，我若不去，百姓還不知死多少？」[2]。此「不為自己設想」的精神乃「無畏施」之真義，歷經百千劫難修得。

「林茂生菩薩」主持《民報》時秉持「不為利慾所誘，不為權勢所屈，勇往直前」的精神，批評陳儀政權的言論自由、金融政策、省籍問題、貪污問題。儘管當時陳儀政權已開始全面控制言論，針對新聞稿進行審查，但《民報》對陳儀政權的批評卻有增無減，以大無畏之精神，發出正義之言，企圖導正貪污腐敗的陳儀政權。228事件爆發後，日本大瀨教授曾對他提出警言：「陳儀政府在拖延時間，等到軍援到來的時機，就會痛擊台灣人」，雖然他認為此事為真，但對於大瀨教授希望他能暫時避風頭，他則是認為：「那是沒有意義的。我一生又沒做什麼非法或敗德的事。為什麼我要藏起來？讓他們(特務)來好了，我會支走他們。」[3]，選擇繼續留下來為台灣人民的安危貢獻心力。

堅持「為最大多數謀最大幸福」的「王添灯菩薩」與蔡慶榮等人創《自由報》，批評時政，關心臺灣地方自治，還因此遭受臺灣警備司令部警告和停刊之命令。他主張追求民主須秉持四不精神，即「不怠慢、不怯懦、不妥協、不讓步」[4]，為爭取民主而奮鬥不息。在228事件發生後，王添灯仍為民眾之利四處奔走。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因而犧牲生命，僅將後代送出國避難，自己仍毫不猶豫的選擇留下與邪惡的外來政權抗衡。

強調做為台灣人民發聲筒的《人民導報》則是另一令陳儀頭痛的對象。而當時《人民導報》社長則是擔任教育處副處長的「宋斐如菩薩」。他的岳父母常勸他：「你乾脆別當官了，你當官幾乎天天罵官，後患無窮。」，而宋斐如卻總是回覆說：「我報紙上登的都是事實，誰也否認不了。」「撤了我的職也不能阻止我為台灣人民說話。」[5]228爆發後，總編輯陳文彬認為他是陳儀的眼中釘，於是勸他暫時到香港避一避鋒頭，宋斐如卻說：「現在還有事情要做，我怎麼能離去？」，並堅持留下。

散發「抑強扶弱氣概」的「湯德章菩薩」，更在中國黨開始進行228屠殺後，第一時間將相關名單與文件盡數燒燬，即使被捕後在獄中備受酷刑也堅拒透露任何人員名單。由於湯德章的大義，使台南市成為228事件中犧牲人數最少的縣市。

醫德與醫術兼備的「潘木枝菩薩」經常施捨濟貧，仗義扶弱，是當時嘉義市貧民眼中的活菩薩。228事件發生後，他接受市民的託付擔任和平使，前往嘉義水上機場要塞與被困在該處的中國軍講和並慰問。談判過程中，潘木枝最敢言，因而被拘押。他最後以香菸盒寫下遺言，告訴老母、妻兒：「木枝是為市民而亡，身雖死猶榮。」[6]

這些僅為台灣神眾多事蹟中的數例，但已令人動容。從這些事蹟不難看出，台灣神為維護台灣民主、自由、人權而行「無畏施」菩薩道的事實。

「菩提一念證三千，省識時潮最上禪；體解如來無畏法，願同弱少鬥強權。」[7]這首「台灣革命僧」林秋梧所做的詩充分展現出佛陀與弱勢人民同在，濟弱扶傾，對抗強權（外國侵略）的精神，亦是台灣民主先賢先烈在遭受外來政權壓迫時的最佳寫照。

台灣神是社會改革的先驅、是行「無畏施」菩薩道的大菩薩。現今，台灣國內大部分人認為在228事件中所犧牲的先賢先烈，是被中國黨無情、刻意的殺害，是受難者，是受害者，這一點也沒錯。然而，從這些先賢先烈在此事件中的作為與展現之精神而言，若說祂們因濟弱扶傾、對抗惡勢力而證道，因行菩薩道而功德圓滿，則更顯真確。

禮敬台灣神，追思感恩台灣神為台灣這片土地的貢獻，這是我們後代子子孫孫的榮耀。

菩薩心腸救眾生，守護公義不顧身，身軀雖滅心猶榮，甘心為眾做犧牲。

【註釋】
[1]李筱峰、2004，《台灣革命僧－林秋梧》，望春風文化出版社，頁172。
[2]許雪姬，1992，《口述歷史》，269－282頁。
[3]林宗義《林茂生與二二八》，陳芳明《二二八事件學術論文集》，頁41-42。
[4] 1947年1月9日人民導報。
[5]李筱峰，1990，《二二八消失的台灣菁英》，257-258。
[6]張炎憲、王逸石、高淑媛、王昭文採訪記錄，1995，《嘉義驛前二二八》，179頁。
[7]林秋梧詩，《贈青年僧伽》，載南瀛佛教七卷三號(一九二九年四月)，頁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