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22

我們病了—我看《老鷹想飛》



老鷹(Black Kite)是很普遍,生存在人類聚落附近跟人類生活密切的鳥,吃老、弱、病、小、死,扮演著環境清道夫的角色,是人類的朋友。其他國家老鷹數量很多,為何在台灣只剩175隻?高度開發國家如日本、香港都有極多數量,日本還可看到成群老鷹在農田休憩。


現今基隆港海洋廣場目前全台最易觀鷹地點。經歷沈振中與台灣猛禽研究會、野鳥協會諸多的努力,終於讓市民看見,並選為基隆市鳥。常有攝影愛好者、野鳥協會在此攝影。最多可聚集達20~30隻。


故事也是從基隆開始,因為親身經歷基隆外木山一群黑鳶因為萬基外環道路開發,棲地破壞而整個族群消失;三年後,放棄10年的教職生涯,他發下了觀鷹二十年的宏願為黑鳶立傳,從1992年起至2012年止。老鷹先生沈振中讓老鷹帶著,往前走。走向哪?沒人知道。


受到珍古德在非洲長期觀察黑猩猩的啟發而長期觀察厲翼,在沈振中身上也發生了類似珍古德被黑猩猩視為族群一份子的驚奇體驗;經過長時觀察,這支老鷹族群顯然也認識他。有幾回,他單獨走上外木山時,老鷹都特別飛過來,遊戲似的欺身。說到遊戲,會遊戲的動物是聰明的。他們會在空中單獨或群體玩拋接遊戲,樹枝、紙片、塑膠袋都是他們的玩具。靈長類會因親人死亡而悲傷,厲翼也會。曾紀錄母鳥被放在巢中的捕獸夾到,公鳥在周圍悲鳴狂飛22圈。看到這段時熱血上衝,太可惡!太可惡!捕獸捕到巢裡,喪盡天良!原民獵人都知道懷孕的動物不殺,獵捕育雛中的成鳥,是置雛鳥於死地,是趕盡殺絕


沈到其他國家觀察,發現光一棵樹就可聚集400隻,而台灣怎就剩175隻?後來有個大發現。在屏東農田發現大量死鳥,因濫施農藥破壞農田環境,可能是食物鏈頂層,吃屍體的厲翼銳減的主因。

畢業於海洋大學航運管理學系,屏科大動物保育研究所,年輕保育人林惠姍發現民眾送來的厲翼是農藥或鼠藥中毒。她在高中時書店裡讀到沈振中寫的老鷹的故事受啟迪,後來接手拯救厲翼,而退休的前輩則成為志工。後來跟農田主人溝通下,不在紅豆收成時噴落葉劑、多種一些給鳥吃後農田更具活力了。比較日本與台灣農田的老應就知道台灣農藥濫用的嚴重。有好年冬、國外禁用的加保扶、老鼠藥。林初次到農田研究死鳥時出現狂吐農藥中毒的症狀。


沈振中放棄教職全時投入無薪的黑鳶觀察紀錄,過極簡的生活,片尾他說東北季風起他常做一個夢:展開雙手、身體前傾、縱身躍出,滑翔天空。或許如劉克襄所言--不知是老鷹飛入他的心中,還是他展翅滑進老鷹翱翔的世界。冥思後的他,常進入另一個無人無我的自然領域。在那裡,只有老鷹。他是老鷹的一份子,老鷹遺落在世間的族人。而我覺得他更像個修行人,他說:「我宣布我自己為土地國的一個國民,將永不停止的尊重土地國中的其他份子。」他用科學的方式,長期調查和記錄,但他對老鷹的關心之情,努力和老鷹進行深層對話,觀察時全然進入靜的境界。如同宗教般,全然出世與萬物一體同悲。修行何須出離塵世?恆久為利益眾生付出即是修行,


曾經聽野鳥協會的人解說:黑鳶只要被人打擾就會留下雛鳥棄巢而去,為何印度的黑鳶卻可聚集在四面都是房屋的樹上?除去食物來源外,為何與人類生活如此密切的鳥,離我們這麼遠?我們離自然太遠,我們的心病了,牠們感受不到善意?


研究猛禽讓我們看到環境惡化,若不減少殺蟲劑的使用,努力保護農地,同樣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們也會遭遇不測。

沈振中因為愛而跨越物種間的藩離,他全然付出,深入了黑鳶的心靈和社群,也啟發了許多人。在重利重商的潮流中以修行的方式愛護生命,讓我們在物慾橫流的深淵裡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