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26

【失語.詩語】文學論壇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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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地上枯樹根前咬著荊冠的台灣土狗會說什麼?(鄭良光畫作)


「請允準我暫時在你的時間裡消失」

這是多麼溫柔的道別!
台灣原住民的。
「再見、bye」頓失趣味。

「我的爸爸們」
像句笑話,但
包含的是族人孩子倍受照顧的溫馨。

而台語 
那豐富的音律,鮮活的諺語,
那是我的母語(或許只是我以為)。

可惜我無法告訴你它有多典雅,
殖民者的耳裡,中文才是人語。

流亡者
死命抓著統治權柄,
暴力蹂躪中文以外的言語,

語言成為統治的工具。

單一的語言,
統一我們的想像; 

生活語言在統治者壓迫下,
喪失追求美與真實的能力,
失去語言的藝術。

我們失去那麼多,
失去欣賞自己母語的能力
錯失他族語言裡的瑰麗天地。

在殖民者的耳裡,中文才是人語。

 論壇之台語文演詩:佇228紀念碑之2     詩/鄭雅怡    演詩/何如璋



囥一支百合花,
bōe落對你ê數念。
ê青春親像純白ê花蕊,
Tú-tú開花就at-chi̍h

咱新婚兩月日ê早起,
銃聲擾亂台北圓環ê春天,
病院kap談判會議來來去去,
你罕得kap我相見。

Hit暝咱用身軀相安慰。
山谷ê霧親像被,咱包圍。
溫暖ê溼氣咱強beh絕氣,
m̄目珠thí開。

房間門雄雄lòng開,
兵仔kia̍h你拖--去。
連外衫也m̄你換,
眠床邊kan-ta chhun一雙chhéng拖。

Siāng暝我上尾擺洗你ê身軀。
Tùi
siak-siak ê kha-chiah
摸銃子thàng--ê血跡。
深到摸無底ê空嘴,
永久kha̍p tīê記池。
目屎無流半滴。

絕望ê心冷ki-ki,
͘ê目珠枯礁若柴。
喉叫也bōe出聲。
驚惶束ânê聲帶,
êbōe koh唱歌。

無盡pōng ê暗暝,
一粒種子無人看--見,
恬恬ê腹內puh-íⁿ
囡仔風颱暝早產出世,
Ah!查某--ê!
ê老父聽--著就hàiⁿ頭離開。

外家勸我量早改嫁,講好勢,
囡仔滿月就送人飼。
半暝嬰仔啼哭,我抱伊行到窗仔口,
看伊滿足suh乳,靜靜睏--去。

ê目屎流到耳仔墘,
M
̄伊抱離開身邊。
Hit-tia
̍p我覺醒:
囡仔是我àiê十字架,
是咱bat相疼ê印記,
是絕望中獨一ê向望,
苦痛中上大ê歡喜。

五十年親像大水流--過,
ê青春tùi thoah枋頂面nóa--過,
Tùi
半暝針線ê空縫Ǹg--過。
查某子漸漸大漢,
親像你,有烏白分明ê目珠,
凡事有家己ê判斷。

細漢伊我去替人洗衫,
賣麥芽膏--ê定定送伊糖仔。
有一日囡仔問我:
「你kap賣麥芽膏--ê結婚kiám好?
Án-ni,
我逐日攏有糖仔thang食。」
續接伊講細細聲,
Án-ni我也有一個爸爸,thang疼我。」

查某子大漢,無輸查甫囡仔,
Kap
你共款,做婦科醫生。
外國開業,生子定居,
雖罔數念,iáu是我最大ê安慰。
我猶原守山腳ê--nih

五十年後chiah行入街市,
你扑拚有份ê紀念碑,
頭一擺由在目屎teh流。
眾人面前,
出聲為你啼哭。

頭一擺,
ê kha-chiah企挺挺,
五十年ê拖磨無頭。

久年聽候ê正義chit-tia̍p chiah到:
ê犧牲m̄是罪證,
是歷史永久ê見證,
親像點著ê火把,
照過天光前ê曠野。
囥一支百合花,
bōe落對你ê數念。

ê青春親像清白ê花蕊,
久長所疼ê土地,
at-chi̍h也無怨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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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無力者的抵抗:2012台灣人權文學論壇【系列一 失語.詩語:台語詩作為一種介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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