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23
如果問我對矢多一生(高一生)先生顏色的想像,我認為是~粉色,粉紅、粉紫、粉橘、粉綠、綠藍……,溫暖又五彩繽紛的馬卡龍暖色系。
他深愛家人,他深愛族人,他深愛鄉土。就算不把愛擴及到族人、土地,並不是原罪,但他卻當成是自己的天命,沒有人要求,但發自內心去做事,造福族人與鄉土。
武漢肺炎瘟疫蔓延,2021疫情升溫之際,同理心更顯珍貴,在人人自危時期,卻能同理心善待染疫患者、衝峰的前線醫護、藍領勞工戶外吃飯脫口罩不宜開罰等等等,台灣人的素質有目共睹,陳時中部長被稱為「暖男」,不是沒有原因。矢多先生,就是當時的暖男,觀察細膩、體貼他人,還會創作歌曲、深藏武術。
要說他的缺點,可能就是菸酒吧?!
(矢多先生的獄中家書提及,在獄中戒掉酒和菸,所以飯量變大。)
總之,這麼強大的優秀組合,能文能武、柔韌兼備,真的是「矢多太太們」心中的理想伴侶、好先生、好爸爸!!!
(因為喜愛某人,而自稱為是他的太太 ^_<)
餘音繚繞的歌曲
整理矢多先生略歷的期間,腦袋中唱著不同的歌曲。自己學習初階日文時,當時最喜愛的是〈長春花〉,還邊聽歌曲邊把歌詞加上50音的註記,並請日文老師幫忙訂正,就拿著這張歌詞,學唱〈長春花〉。
在撰寫矢多先生的略歷時,腦中卻時常響起歌詞比較長而且我不會的〈春之佐保姬〉,「誰か呼びます 深山の森で」歌詞。
文章撰寫接近尾聲,看著撐起家裡一切的勇敢少女高菊花(藝名派娜娜)的資料,高菊花大姊教唱〈千風之歌〉富感情的聲音,也在腦中自動響起。接著是曾梓淞獻給派娜娜的創作〈汝叫什麼名〉,一首接一首。活動過後,在腦中自動播放的,是追思音樂會上的奏唱曲目。
初問世資料
「原住民自治先覺者高一生哲人.揭碑追思音樂會」追思手冊之中,挖掘到許多以前沒看過的資料,始料未及,可能是自己太愛問,加上高英傑老師願意回答五花八門的奇怪問題,豐富手冊內容的層次。
整理如下:
- 父子經典照、姊夫與妻舅合照,是同個場景先後拍照(17頁、59頁、83頁)。
- 藝人高慧君小姐,是高一生的孫女,究竟是哪個小孩的後代呢?是矢多先生四子的小孩(40頁,註8)。
- 最常被稱呼的是名字是「矢多先生 yada」(44頁,註25)。
- 矢多先生被大塚久義警部「照顧」,而非「收養」,類似現在小孩要讀某學校,就「寄戶口」(台語)的意思(48頁,註37)。
- 矢多先生身兼教師與警察,「巡查」要受訓後才能上任(56-57頁)。
- 現存照片,沒有矢多先生穿鄒族傳統服裝的照片,事發後許多合照已“被消失”,在那之中是否有就不得而知(58頁)。
- 1945年拍攝的全家福,是矢多先生家族人數最多的一張(59頁)。
- 以當時的職務來看,應是阻止親人從軍而非阻止全族從軍(64頁,註78)。
- 因鐵路開通,原住民和漢人交界處,從「觸口」改為「竹崎」,「觸口」變第二選項(82頁,註127)。
- 「茶山」並非種茶的山,而是鄒語發音類似日語的chayama(「cha」為茶,「yama」為山),以此命名(91頁)。
- 監獄可以聽音樂?高英傑老師和我各有解讀(117頁)。
- 使用資料要多方比較,有些錯誤資料一再被引用(128頁)。
- 隱形基督徒(129頁)。
- 巧合的人格特質與遭遇(129頁)。
- 矢多先生會的樂器是鋼琴、〈Miyome〉歌曲的意義和網路流傳的不同(高一生哲人追思音樂會側記-表演者篇)。
設計構想
矢多先生給人的感覺是「馬卡龍暖色系」,因此手冊的書皮選用粉色系的「灶王公」編號19,此為創辦人楊緒東醫師的繪畫作品之一。
封底放上矢多先生獄中家書的片段,他為公問心無愧、勉勵家人保有氣節,從他所有的書信都看得到這樣的精神。
「原住民自治先覺者高一生哲人.揭碑追思音樂會」追思手冊封底,矢多先生的獄中家書,強調自己問心無愧,並勉勵家人保有氣節。
年輕的矢多巡查坐在眠月車站附近石猴造型大石上的照片,開心的笑出酒窩,與其他的照片嚴肅正經狀相比,很特別,因此在手冊中出現2次(63頁、最末頁),單獨去背景後放在最末頁,並搭配一樣是「暖師」的張炎憲教授文字:
若謂高一生有自治的想法,倒不如說高一生最關心之處為鄒族村落的建設、鄒族人之生活水準,即鄒族人之光明的未來遠景(出現2次,89頁、最末頁)。
追思手冊最末頁,以「暖師」張炎憲教授筆下的矢多先生為結尾,並搭配少見的年輕矢多先生酒窩笑容+坐姿。
親戚的小孩現就讀國一,剛好歷史課程上到戰後台灣史部分,有次她分享自己上課內容,並詢問更多,聽完後小朋友難得認真的結論:如果他們現在還活著,台灣會不一樣。
Indeed, 日治時期培育的菁英有他們的遠見與前瞻,他們的消失不僅是家族的不幸,更是國家的損失。認知他們的作為,傳揚他們的精神,不被遺忘,才不是真的如煙散去。
補充:
1.另一位精通日文的志工幫忙校對時,發現標點符號用錯了,在她的指導下才知道,原來看來起很像的符號,不一定是一樣的,日語和華語的標點符號有別!!!
像日語的頓號是「、」而華語是「、」,另日語的句號是「。」而華語是「。」。
例如手冊第113頁的內容可看到:
信件32(1953/4/12)寫到:
[さて]、どうしてこんなになつかしいだらうか?貴女のたましいが たぶん[ど]んどんなつかしさをこちらに運んでくるらしいね。 私の顏つきは変ってはゐないよ だけどはること言ふ人を何時も思ってゐる為に淋しさう顏になっただけ。
(再說,為什麼會這樣地思念著妳呢?或許是,妳的魂魄彷彿不斷地將相思運來這裡啊。我的容貌並沒有改變唷,只是一直思念著叫作春子的人,變成落寞的表情而已。)
(《高一生獄中家書》,242-244頁。)
2.《高一生獄中家書》的編註翻譯出版,讓不懂日語的也得以閱讀,是一大福音。閱讀當事人的原始資料,和透過他人的二手資料,有相當程度的差別。大推這本書。
如同周婉窈教授在《高一生獄中家書》的〈導讀〉寫到:
高一生的獄中家書,在過去有幾封已經公諸於世,尤其最後一封「水田不要賣」最受矚目,不過,真正有機會看過全部殘存信件的人,非常少。我因為參與這批家書的出版作業,才有機會全部看過。只看幾封和全部看,差別很大,也就是對高一生獄中的磨難,從零星的感受得以進入比較整體的認知。(《高一生獄中家書》,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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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希望讀者在讀這些信時,不止能走過歷史的迷霧,認識到高一生,也認識到那個時代及其眾多的受難者。我們相信他們的魂魄在島嶼的各個地方陪伴著我們。……(《高一生獄中家書》,37頁)
延伸閱讀:
【追思手冊】原住民自治先覺者高一生哲人.揭碑追思音樂會
【活動報導全集】原住民自治先覺者高一生哲人.揭碑追思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