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05

最後的演講-我讀我評(1)


(網路圖片)
 / 台灣大地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楊緒東醫師

2010-05-03  

*橘色粗體字為楊緒東醫師撰寫之書評


著作簡介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卡內基美隆大學教授,教導科目包括資訊科學、人機互動以及設計,他在1988至1997年間曾於維吉尼亞大學任教。他在教學與研究方面都曾獲得獎項肯定,曾與爾都比(Adobe)、谷歌、藝電,以及華德迪士尼夢想工程公司合作,也是愛麗絲計畫的創始人。目前和太太及三名子女住在維吉尼亞州。

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華爾街日報》專欄作家。他出席了鮑許那場最後的演講,事後撰寫的報導引起了世界各地對這場演講的熱烈迴響。他住在底特律市郊,家中成員除了太太雪莉之外,還有三名女兒,蕎丹、愛麗克絲及依甸。

「最後的演講」影片及相關資訊請參見:www.TheLastLecture.com


譯者簡介

陳信宏,台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畢業。曾獲全國大專翻譯比賽文史組首獎、梁實秋文學獎及文建會文學翻譯獎等翻譯獎項,目前為專職譯者。譯有《幸福建築》《我愛身分地位》(以上先覺出版)《幸福的歷史》《品牌思考很簡單》《101個兩難的哲學問題》(以上究竟出版)等書。

上帝的旨意,並非有如人道所願,順著祂的安排,盡人事而為,就是人生。人類能展現他的生命價值,在於困頓時期,生命力的表現。

我有個工程問題。

我的身體雖然大致上還算健康,肝臟裡卻有十顆腫瘤,只剩下幾個月可以活了。

我是三個小孩的父親,太太是我夢想中的完美女子。我大可以自怨自艾,但這麼做不論對他們或是對我都沒有任何好處。

那麼,我該怎麼度過這段非常有限的時間呢?


比較容易做到的部分,就是和家人相處,好好照顧他們。趁我還在人世上,我要深切把握和他們共處的每一個時刻,並且做好各種必要的準備,讓他們不至於在我離開之後不知所措。

另一個比較不容易做到的部分,則是該怎麼把我未來二十年原本會教給子女的事情提前教給他們。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說在前頭”,《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013。

那時候我早已檢驗出了胰臟癌,但我頗為樂觀。說不定我會是少數得以存活下來的幸運者。

在我接受治療的期間,主辦單位仍然不斷寄電子郵件給我,問我:「您的演講內容會談些什麼?請提供演說大綱。」學術界的形式慣例絕對不能省略簡化,就算你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甚至是忙著要保住性命,也一樣不能便宜行事。到了八月中,主辦單位表示已經必須印刷演講海報,所以我一定要決定演說的題目。

不過,我也就在那個禮拜得知了這項消息:最近一次的治療結果無效,我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可活了。

我知道我可以取消演說,別人一定能夠體諒。突然間,我有好多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我必須因應自己的哀傷情緒,也必須撫慰愛我的人。我必須投注全部心力,把家裡的事務理出頭緒。但儘管如此,我卻沒辦法把那場演講拋在腦後。想到自己能夠發表一場真正是人生中的最後一場演講,我就不禁躍躍欲試。我能說些什麼?聽眾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的健康狀況有可能讓我講完全程嗎?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光榮退場”,《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p.018-019。

能夠把奮鬥的價值,遺傳後世,未嘗不是一種「傳承」,順境的生活,就相對毫無作為。

這場演講對我為什麼這麼重要?我是不是希望藉此讓自己還有其他人知道我其實還健在?是不是想要證明自己還有足夠的毅力交出優秀的工作表現?還是我熱愛成為別人的注目焦點,只想最後再上台賣弄一次?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受傷的獅子還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吼叫,」我向潔伊說:「這是自尊和自信的問題,不完全是虛榮心。」

實際上還有另外一項因素。我已開始把這場演說視為一道媒介,可以讓我參與那個我自己無法活著看到的未來。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光榮退場”,《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p.023-024。

潔伊聽完我的話,然後提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你如果有什麼話想對孩子們說,或是有什麼忠告要提出來給他們,為什麼不乾脆把攝影機架在腳架上,直接在客廳裡面錄下來就好了?」

這個問題可能問倒了我,但也可能沒有。一如叢林裡的那頭獅子,能夠讓我感到快活自在的棲息地,仍然是大學校園,在學生的面前。「我學到了一件事,」我告訴潔伊:「父母如果想對小孩說些什麼話,最好可以獲得別人的背書。我如果能夠讓聽眾在適當的時機歡笑鼓掌,孩子們可能會更願意接納我所傳達的訊息。」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光榮退場”,《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p.024-025。

把自己的病當成教材,分析自己的心理狀態,公之於世,是Randy Pausch的寫照。

我首先感謝聽眾前來參加這場演講,接著開了幾個玩笑,然後說:「假如在座有人不小心走了進來,還不曉得這場演講的背景,我爸爸以前總是對我說,一但發現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所以,只要看看我的電腦斷層影像,就會發現我的肝臟裡面約有十顆腫瘤,醫生說我還可以過三到六個月的健康生活。這是我在一個月前聽到的話,所以各位可以自己算算我還剩多少時間。」

我在投影幕上播放出一大張我的肝臟的電腦斷層影像。這張投影片的標題寫著:「難以啟齒的問題」,而且我還在圖片上體貼地加上紅色箭頭,指出一顆顆的腫瘤。

我沒有立即切換掉這張投影片,好讓聽眾跟著箭頭數一數我的腫瘤數目。「好了,」我說:「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改變不了事實,只能決定自己要怎麼因應。我們改變不了上天發給我們的牌,只能決定怎麼打這手牌。」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健康又完整,回復成為昔日的蘭迪,就像手裡的牌拿到一支葫蘆(編按:撲克牌遊戲中,由三張相同的牌和兩張相同的牌組成的牌組)那樣的興奮活躍。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打開天窗說亮話”,《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p.033-034。

用公義、公理來教導小孩,以分析人性的特質,來容忍一切。

我在馬里蘭州哥倫比亞長大,成長在舒適的中產階級環境裡。錢在我們家裡從來不是問題,主要是因為我爸媽從不覺得有需要花太多錢。他們的節儉幾乎到了過分的地步。我們很少出外用餐,一年只看一兩部電影。「看電視就好,」我爸媽常說:「電視不用錢。要不然上圖書館更好。去借書來看吧。」

在我兩歲而姊姊四歲的時候,我媽媽帶我們到馬戲團去看過一次表演。我九歲的時候又吵著要去馬戲團。「你不用去,」我媽說:「你早就去過馬戲團了。」

從今天的眼光來看,我爸媽管教小孩的方式似乎太過嚴酷。不過,我的童年實際上卻非常美妙。我確實認為自己一生下來就佔有優勢,因為我媽媽和爸爸在許多事情上都處理得非常恰當。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父母樂透”,《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p.038-039。

我爸爸給過我不少人生忠告。「如果沒有必要,絕對不要下決定。」他常常會說類似這樣的話。他也提醒我,不論在工作上還是感情關係裡,就算自己居於主導地位,也絕對不能為所欲為。「就算你坐在駕駛座上,」他說:「也不表示你一定要輾過別人。」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父母樂透”,《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041。

組織化的宗教,受到的牽制較多,喜歡自由自在與獨立性格的人,皆不想被「教」而規範。

我媽媽總是充滿善心;我爸爸則是樂於捐獻一切,就算因此只能睡在布袋裡也甘之如飴。不過,我們其他人還是寧可住在市郊的住宅區裡。就這方面而言,我認為我爸爸是我這輩子遇過最有「基督徒精神」的人。他也是社會平等的熱切倡導者。他和我媽媽不一樣,並不輕易認同組織化的宗教(我們是長老教會信徒)。他比較注重宏大的理想,認為追求平等是最偉大的目標。他對社會有很高的期望,雖然經常幻滅,卻仍然保有高度的樂觀心態。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父母熱透”,《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042。

嚴格訓練對自由自在的人,總是一種壓力,同理心的態度方能瞭然,而甘心承受。

葛拉翰教練總是對我很嚴厲。我特別記得一場練習。「你全部都做錯了,鮑許。回去!重來一遍!」我努力要做到他的要求,可是還是不夠。「你欠我,鮑許!練習結束後去做伏地挺身。」

等到他終於放我走的時候,一個助理教練過來安慰我。「葛拉翰教練對你很嚴厲,對不對?」他說。

我全身乏力,只能輕輕說出一聲「是啊」。

「這樣其實很好,」助理教練對我說:「如果你做得不好,可是都沒有人糾正你,那就表示他們已經放棄你了。」

我從此不曾忘記這項教訓。如果你發現自己某件事做得不好,可是卻沒有人告訴你,那可就糟了。你也許不喜歡聽到別人的批評,可是你的批評者其實是在說他們仍然愛你,仍然關心你,希望你能夠變得更好。

現在常常有人說要給孩子自信心,可是自信心不是你可以給他們的東西,而是必須由他們自己建立。葛拉翰教練從來不會和顏悅色。自信?他知道要教導孩子建立自信,實際上只有一種方法:交給他們一件他們做不到的任務,讓他們努力練習,直到做得到為止,然後不斷重複這項過程。
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著;陳信宏譯,2008,”我從沒打進國家美式足球聯盟”,《最後的演講》,方智,台北市,pp.055-056。

(未完待續,撰於2010/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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